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梦醒之后

名家随笔
1998-06-06 来源:生活时报 □童道明 我有话说

昨天(5月6日)夜里做了个梦,梦见自己在一个剧场里看皮影戏。

我可以说出这个梦的来由:昨天白天我读了契诃夫的小说《打电话》——某君给某大旅社打电话预订房间,阴差阳错打进了一户不相干的住家,接电话的又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,小孩在电话里兴奋地告诉某君说:“昨天爸爸给我放了中国皮影戏!”

就是这么一句话让我好好想了一阵子。从中国皮影是怎么传到外国去的,一直想到中国现在是否还有专业的皮影剧团存在。在北京怕是很难看到皮影戏了。这不,到梦里去过了回皮影瘾。这就叫“日有所思,夜有所梦”吧。

我可能是个“多思”的人,所以也多梦。但做梦大都随做随忘。当下印象很深的,是有一回在梦中向一位大师级的学者请教作文之道。我问:文章怎么写才算好?先生莞尔一笑,答道:男人写的文章应该让女人说好。

我就奇怪怎么会做出这样有趣的梦来。会不会也有契诃夫的幽默作品在起触媒作用?契诃夫有篇幽默小品叫《征文比赛》,里面说到的比赛条例规定得很特别:参赛作者一律男性,评委会则全由女性组成。

法国剧作家尤奈斯库大概也是个好做梦的人。他坦率承认自己一个名叫《赴死者处旅行》的剧本,就是他本人一系列梦境的组合,他还发挥荣格的理论说,“梦就是戏,在梦中我们既是戏本的作者,又是戏中的演员,还是看戏的观众”。

这个“梦戏说”听起来还有几分道理。不过我想,梦若是戏,那么这种“梦戏”多半是带有悲剧意味的。即便是“做梦娶媳妇”这样的美梦,到头来不还是像我做梦看皮影似的一场空。美梦也好,恶梦也好,一梦醒来,心头总蒙有一丝惆怅。

以我的切身体验,梦醒之后心里最最难受的是梦中见到已故的母亲。我在梦中想方设法孝敬妈妈,让她老人家高兴。醒来之后则顿时失落得心痛。这样的梦我每年都会做几次。有时因此想到儿时听妈妈教长我四岁的哥哥背诵《幼学琼林》的情景。梦醒过来那一刻,我会觉得人生的最大悲哀,就是写在《幼学琼林》里的这一句——“子欲孝而亲不在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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